九门旧事录【九】
＊ 虽然写到五爷就感觉画风突变，但是完结了撒花撒花
＊ 感谢各位的喜欢和支持
＊ 完结章，ooc我会实力背着，我们下次见＠(￣-￣)＠
其实上峰一开始对九门清洗的目的和打算并不是这样，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因着时局变换，莫名的染上了些色彩，渐渐的向不可控的方向驶去，等回过头来，已补救不得，不过幸好，还留着个聪明人。
而担得起这名号的，九门里也只有一个解九爷了。
其实在六爷死后，九爷就以放弃长沙所有甚至南方的大部分生意为代价，又答应了上面着手计划组建特殊考古队的要求，才得了上头的倚靠，于是匆匆告别了众人北上，凭着当年与新月饭店的关系在北平打下的良好基础以及上头对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终于又在改名后的北平生根落户而福庇后人。
九爷北上之后，七姑娘也觉得九门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干脆也放弃了长沙的家产，跟随着九爷的步子北上，她向来是有本事的，某些方面也比九爷有资本，不用答应什么要求，就既得了郎君又站稳了脚跟，富贵都在手了。
只可惜富贵也是需要代价的，她是九门人，就一定要被卷进九门的局里直至身死，她和她的夫君，也不过只是在双向利用而已。
九门和张家守护的秘密，谁不好奇？诱惑那么大，谁不动心？九门三代都陷入的迷局，又岂是九爷算谋通天就能达到的？
只不过此事庞杂，众说纷纭，又是后事，不提也罢。
只叹这京城与长沙相隔了千里，人的境遇也就此隔了千里。
当目光再次转回当时的长沙，即使狂风劲头已减了大半，却依旧是飞沙走石。
五爷人脉极广，不能硬碰也有其他办法，这东躲西藏的倒也避了些风头，那段时日过得虽然艰难，但也算得上平安，三寸钉和黑背都瘦了一圈，可还都健在，五爷乐观，还蛮自得其乐，然而男人成了亲，就得被女人管，解家小姐本就有些强势，在手里抱着两个娃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的情况下实在对这日子忍无可忍，最后也准备提溜着五爷回娘家西杭再重新开始。
五爷苦着张脸一一上门告辞，到八爷那儿的时候，八爷偷摸着拿出了藏着的铜钱，又为五爷算上一卦，吓得五爷直东顾西盼，确定了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八爷毫不犹豫的赏了五爷一个白眼，然而看着卦象，又不由得蹙眉，五爷见他这样有些慌，忙问怎么了，八爷沉吟了一声，摆手道，无妨无妨，只是你命中有三子，你可得安排好了，一穷二白三省都是命数。
五爷虽然不太明白，但凭他对八爷的了解，这话还是要信的，于是不顾自家夫人的强烈反对，把自己大儿子二儿子改了名，还预定好了老三的名字，气得解家小姐想放狗，要是女孩子怎么办？
被关在门外的五爷蹲在地上又仔细琢磨了琢磨八爷的话，可得安排好了，难不成是他只是想想的洗白计划？一穷二白三省，啧，这个顺序大有深意啊。
直到后来，当他的三个孩子渐渐长大，性格逐渐分明后，当他们家也被牵扯进九爷的计划里时，五爷才知道，这深意究竟为何，奇门八算，当真名不虚传，只可惜那时候八爷已远在欧洲，听不到五爷的佩服了，不然得嘚瑟死。
而此时不能嘚瑟的八爷看着五爷的离去的身影，莫名的叹了口气。
这留在长沙的没人得好，抽身离去的，却还能在余生，甚至是属于子孙的岁月里维持九门最后的名号，原来有时候太过坚守，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其实八爷也不知道自己留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要说是为了佛爷，有些牵强，要说不是为了佛爷，这长沙城他也没什么牵挂了，或许他不过是在等，等一个最终的结局。
索性这一天，没那么晚。
五爷这一走，留在长沙并活下来的，只有八爷二爷三爷和佛爷四人了，上三门在官场上到都有点关系，尤其是三爷，要不然也不至于飞扬跋扈许久。
只可惜自从嫂子得病离世以后，三爷就一蹶不振，而他与二爷的那些官场的熟人，如今大多远隔重洋，多是无用，还容易被扣上个通敌叛国的名号，即使有佛爷护着，二爷也被弄得那么惨，三爷的下场更不会好，虽然他比以往更加凶恶不近人情，与群体的恶意比起来，太弱，水滴只能融入江河，从不能独立。
到后面逼不得已，三爷也躲了一阵，只可惜被曾经手下的人卖了出来，陈年旧账一抖，杀人越货通敌的罪一安，就这么被弄了进去，三爷甚至只来得及差人把自己原本寄养在农家的孩子送去给九爷就被人枪决了。
这该走的走了，该去的去了，八爷知道，这出戏唱到这时，也该落幕了，他也该放下俗事，真正的的去静心云游了。
八爷本想不跟任何人告别，经历了那么多跌宕起伏，别离已经无关轻重，至于那些被他藏了多年的事，不说更好，留些遗憾总是好事，也可以不用在走之前为他人平添烦恼，可他踌躇了半天，却还是忍不住的跑去了二爷的府上。
那时候二爷已经和佛爷分开很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了他们分开的时间，也许最有可能是的在副官死后不久吧，经历了太多太重的痛苦，人总会有所改变，更何况那是佛爷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身不由己与无能为力，清楚的知道他护不了任何他想护的，这种挫败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即使在那年被迫弃城之际，他尚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没有质问没有争吵，佛爷和二爷的分开就如同在一起那样的理所应当和莫名其妙，只不过在一起时大张旗鼓，分开时悄无声息罢了，旁人或是自顾不暇或是恨佛爷过头，不管不问甚至是拍手叫好，八爷曾想去劝，最后也因事情烦多而不了了之。
毕竟他知道，佛爷真真对二爷用情至深，明明那么霸道的人，却在爱之一字上，选择了尊重，隐忍了那么多年。
八爷觉得自己有时候很矛盾，再怎么明白再怎么宽慰，每一次看到佛爷对二爷的爱，他还是会有些疼，无论多少年，都死不了心，就好像成了习惯一样，可是即使会密密麻麻的疼，他还是忍不住的希望有人能陪佛爷终老，他多希望这次自己也算错了佛爷的命。
他们这些人一生都太难，最后能互相有些慰藉也是件好事。
所以当这里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八爷还是决定去劝上一劝，也当了自己一个心愿，不要等以后徒留唏嘘，他劝不动佛爷，从来如此，所以也只能从二爷这里下手。
二爷的新家在长沙城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小小的一个院落，比起当年的红府，差太远。
见八爷过来，二爷自己倒腾出点好茶来，打量着八爷一身装扮，终究是叹了口气，道，你终于也要走了，其实我们都以为我们这群人里你会是第一个走的。
八爷也笑，说是不喜欢没完结的戏，戏完了，人走茶凉才是应该。
之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都在想要怎么开口，还是二爷抢了先，问道，你可曾去向佛爷告别？八爷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只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并不是怪佛爷，二爷是有什么话想让我转达？
二爷摆摆手，带着些许感慨和好笑的语气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别多想，我知道你不会怪他，九门里就你洒脱，五爷怕还憋着呢，我只是觉得，你和佛爷多年好友，你要是不跟他道一声别，恐怕别扭。
八爷又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说就是因为多年好友才不敢去，怕被佛爷毙了，不过也是因为这多年好友的身份，想来说说你和佛爷的事。
二爷闻言，只面色平静的看着八爷，不抗拒也不期待，自然而然，八爷却被他神色弄得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满腔的腹稿都消失殆尽。
最终还是二爷开口说道，我不过是个俗人，做事也只全凭喜好，管不得什么家国天下，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能和喜欢的人平安终老，我这辈子流连风月多了，真心对的却只有两人，只是丫头早亡，佛爷心重，丫头的死我阻止不了，佛爷要走的路我也陪不起也不想陪，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两个人走不到一起，只有分开。
二爷说得一派淡然，八爷却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按佛家的说法，他可能是有些顿悟了吧，纵然过往恩爱，可时移世易，现如今两个或许都是心如死灰的人了，哪里还能再凑在一起？他的卦，还是一如既往的准，今天，倒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而二爷见八爷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以为他又瞎操心了，便宽慰道，其实就算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去你那里和你道别，我和九爷商量过，我过几天会搬去北京长住，你也不用担心佛爷，他前不久已经向上面递了报告，请调东北，据说上头已经答应了。
八爷顿时有些愕然，他完全没想到他们这仅剩下的三个人，竟然会不约而同的选择同时期离开。
错愕过后却满是悲凉。
终究，是散了。
从此之后，九门的传奇就只能留在话本里面让人揣测，而对于他们这些所谓的主角，各自于天南海北的回忆永远都是痛苦与荣耀并存，以老九门为荣，也以老九门为悲。
然后，即使是平安终老，也无人敢再踏足故土一步。
八爷咬了咬嘴唇，说道，既然如此，算命的我俗事已了，此番别过，二爷保重。
二爷抿了口茶，依旧是那样温和的样子，回了句保重，便不再言语，八爷见话已说尽，便整理了行头，起身告辞，出门时，却听见二爷在后面打起了拍子，戏腔婉转，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只听词道:
眼见他高楼起又高楼塌，人往来去茶凉几番，富贵荣华白骨来搭，朱墙碧瓦归了仙驾，旧梦里，满腔心事都付了秋风去，可怜人间漂泊客，得失皆是命，今朝一别隔山海，相逢再无期。
词中的无奈悲喜，不知说了谁的境遇。
八爷身形一顿，回首看去，满院新栽的杜鹃随风而落，不远处的二爷眉目如画而含情，一如往昔，这或许，就是九门，最后的落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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