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爱睡觉

【一八】拥君入怀〖一〗

*这大概就是一个被武藤绑了之后得了PTSD的八爷被庸医(?)建议进行拥抱治愈而和佛爷同居自此开始从友情变成爱情的故事……

*听设定就很OOC系列【捂脸】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更新时间不定……)(☆_☆)

最近全长沙的饭前饭后谈资全部都是张大佛爷孤身闯进武藤的仓库救齐八爷的事,客观来说是非常的英雄,然而三人成虎的市井传言让张启山名声大噪的同时也快变成了神话传说里的妖魔鬼怪。

不过这些流言并没有影响当事人,毕竟九门每个人的话本在说书人那里早就是成堆的了,做着这样的行当,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若非说有什么影响,那么就是这件事的发生让张启山坐稳了九门之首的位置,同时也让他完全得到了长沙布防官的职位,不过这也让他不得不去拖着未好完全的伤去南京述职。

毕竟无论再怎么传奇,到底也都是一些血肉之躯,在被群殴的状态下没人能保证完好无损。

张启山从南京回来的时候,原本赖在他家躺着装出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齐铁嘴据说已经回了自己家,事实上张启山其实比齐铁嘴伤得要严重,毕竟武藤对齐铁嘴动手都是用拳头,而张启山面对的除了拳头还有无数把武士刀,但是张启山却好的比齐铁嘴快,除了张家人的体质,大概也是因为多年游走生死,习惯了,而齐铁嘴素来是动动嘴皮子就结束所有事情,所以张启山也就容忍了齐铁嘴赖在自己家里的胡作非为,他才不会承认齐铁嘴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比其他人看着可怜以至于更容易让人心软,而现在他已经回家了,大概是伤好得差不多了。

虽是如此想,张启山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本想着去看下齐铁嘴,结果一出门就被些琐事绊住了,等他带着张副官去到齐铁嘴堂口的时候,小满在门口走一下没一下看着门内,而余光见到了张启山,忙迎上来到,

“佛爷您快进去看看吧,八爷和五爷又吵架了。”

张副官忍不住的低头笑笑,而张启山边往里走边见怪不怪的问了一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齐铁嘴和吴老狗的友谊在九门里非常特殊,两个人几乎是半月一小吵一月一大吵,他们似乎是把斗嘴当成他们联系感情的手段和乐趣,原因更是多种多样,不分时间地点,但从来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最夸张的一次是他俩因为泡茶的水过热还是不够热吵了整整一个通宵,中途甚至无意报废了一套宋代官窑的茶具。

一开始九门众人还会围观,后来就集体无视了,而现在在一些重要场合,比如九门集体开会的时候,大家已经能做到不让他们两个发生任何形式的对话以影响进度了。

面对张启山的习以为常,小满犹豫了一下,苦着脸道,

“好像是八爷扣着五爷的三寸钉不还。”

张启山脚步顿了一顿又加快了脚步,全长沙都知道吴老狗对他的狗的重视,特别是三寸钉和黑背,上次那偷他狗的人的凄惨下场让所有正常人都没什么勇气去打这种主意,齐铁嘴这种最会趋利避害的怎么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本以为进去以后会看见满地狼藉,最起码也是剑拔弩张,结果张启山踏进房门,只看见齐铁嘴坐在椅子上有些苦恼的摇着头,而吴老狗抱着三寸钉半跪在他身侧,似乎是在安慰他,或者说服他。

这个场景让张启山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而听到声音往这边看的两个人一瞬间的神色不自然,明确的告诉了张启山这里面有事。

齐铁嘴见是张启山,那一丝不自然停留了比吴老狗更长的时间,可终究是扬起惯常的笑,两三步的跑到张启山身边,伸手拉着张启山胳膊道,

“佛爷佛爷你终于回来,有没有带南京的土特产回来?”

齐铁嘴一脸期待,仿佛真的是想要什么土特产,张启山斜了他一眼,带着点嫌弃的把自己的胳膊从齐铁嘴手里拯救出来,冷漠道,

“没有。”

齐铁嘴立马换上了委屈的表情,从善如流的仿佛演练过几百次,张启山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冲着吴老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吴老狗对他俩这套也见怪不怪了,笑眯眯的向张启山问了句好,眼睛又瞟了眼齐铁嘴,冲着张启山抱怨道,

“佛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可得管管这老八,你不在,他可无法无天了,那天死活要朝我借三寸钉,借就借吧,说好的五天还,都借了十天了,还没还的意思,你看三寸钉,都瘦了。”

“嘿,我说老五不带你这样的,我俩的事我俩自己解决不就行了,怎么还跑去跟佛爷告状的?你多大了啊?还有三寸钉哪儿瘦了,明明跟我借的时候一模一样。”

齐铁嘴一听吴老狗朝张启山抱怨,老大不乐意了,立马反击了回去,眼见两人又要轻车熟路的吵起来,张启山立马遏制了这苗头,看着齐铁嘴道,

“你扣着人老五的三寸钉做什么?”

“我就是沟通沟通感情,三寸钉那么可爱我借来养养不行吗?”

齐铁嘴陪着笑,眉梢带着些真诚,他这幅样子稍微和他熟悉都知道是在胡说八道,吴老狗翻了个白眼,张启山挑了挑眉,齐铁嘴蔫儿了一会儿,这次倒没有乖乖的实话实说了,还是一副就是如此的模样,最后还是吴老狗看不下去,对张启山道,

“八爷有恐慌症和焦躁症,可能是武藤那件事的后遗症,医生说是安全感缺失,所以会经常渴望一些紧密的接触进行弥补,所以他借我的三寸钉是为了时刻抱着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张启山有些愕然,这是个什么毛病?自己去南京之前不都没有吗?而被戳破秘密的齐铁嘴颇为愤愤的瞪了眼吴老狗,余光不由得扫了眼张启山,又咬了咬唇,心情复杂。

吴老狗冲着齐铁嘴耸了耸肩,他无意泄露齐铁嘴的所谓的小秘密,但他要他可爱的三寸钉,而且,说不定告诉张启山,官家人还能想点办法。

张启山眉头又蹙了起来,看着齐铁嘴语气带着些严肃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

“呃……其实一直都有……那天你把我从武藤那里救下来后我就……一直在做噩梦……有些时候会发抖发晕……”

齐铁嘴低着头说得很是心虚,眼睛也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张启山,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在向长辈说闯祸的来龙去脉,张启山眉皱得更深了一些,只道,

“你怎么不跟我说?”

“一开始觉得没什么……谁生死边上走了一遭以后不做几次噩梦回想起来不心有余悸几次呢?只是最近这越来越频繁,我又弄坏了你家好几个枕头……所以才去看的医生……那个佛爷,你看我是个病人,不用赔你枕头的钱吧……”

齐铁嘴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张启山管他要钱,张启山一开始没理解他是怎么能弄坏枕头的,后来大概想通了也就没有管,他虽然喜欢逗弄齐铁嘴,但这种时候仍然是担心占了上风,只问道,

“医生有说过用什么治疗方法吗?”

“大夫说没什么药能帮助到我,让我弄清引发恐慌和焦躁的原因再多找人谈谈,如果发作了记得抱一些能让自己觉得安全温暖的东西。”

说到这个,齐铁嘴立马一脸的惆怅绝望,仿佛被人下了病危通知即将不久于人世,张启山沉着张脸没说话,一旁的吴老狗却也明显也是第一次听到齐铁嘴借三寸钉的深层原因,这不免让他疑惑道,

“三寸钉让你觉得安全?”

那到底是谁每次在三寸钉吠的时候就跳得三丈高离得老远瑟瑟发抖的?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至少我可以先把他丢出去咬人,我好有时间逃跑。”

齐铁嘴沉痛而认真的解释着,吴老狗顿了一顿,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说服着自己不要跟一个病人计较,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穿了你不就还是怕危险来的时候没有人保护你吗?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我可以借你其他的狗,哪怕多借你几只也行,你非要我的三寸钉做什么?”

“其他狗哪有三寸钉凶啊?”

齐铁嘴回答的理直气壮,而吴老狗真不好反驳,语塞了一会儿,又道,

“那你就招几个保镖什么的,就立在门外,这样也没人敢再找你麻烦了。”

“白天倒是可以,晚上还要让人家陪床吗?那我齐门八算的面子往哪里搁?”

齐铁嘴顿时翻了个白眼,却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个什么,整间屋子都沉默了一会儿后,吴老狗挑眉道,

“陪床?”

经受不住张启山和吴老狗双重审视的齐铁嘴,瑟缩了一下才闷闷道,

“我发作大多数都是晚上,所以这几天我都是抱着三寸钉睡的。”

张启山和吴老狗统一挑了挑眉,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该评价什么,隔了一会儿吴老狗摸着三寸钉道,

“黑暗和梦境加深了未知和胡思乱想啊……那要不,你去跟二爷混几天试试?”

彼时二月红仍然喜欢流连风月醉卧温柔乡,吴老狗提这个建议倒真的是让齐铁嘴找个陪床的,而齐铁嘴对他这个建议甚是无语,刚想说自己洁身自好也不好得吓到人家姑娘,一旁一直什么都没说只听着各种来龙去脉的张启山终于开口说道,

“你来和我住吧。”

闻言齐铁嘴和吴老狗统一抬头看着张启山,两个人神色都带着震惊,一脸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的模样,张启山淡淡的看着齐铁嘴,又道,

“你不会真想和二爷一起吧?”

“我不想,但是佛爷……”

齐铁嘴立马摇头,可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张启山又道,

“我帮你有什么不好的吗?”

“当然没有,可是……”

“副官,帮八爷收拾东西。”

张启山在得到答案以后坚决的没有理齐铁嘴,反而是转头吩咐了张副官,而齐铁嘴那句佛爷你这话接的特别像自告奋勇当我陪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以及你不是嫌我住你家烦吗被张副官开始翻箱倒柜收东西的行为弄得完全吞了回去,马上冲上去念着这不需要,你别动这个,哎哎哎我自己来等等话语,才制止张副官类似于强盗抢钱的收东西行为。

而等齐铁嘴收拾好东西,满脑子已经回想了好几遍自己睡觉有没有什么恶习了,见齐铁嘴收拾好了,副官就接过他的箱子,张启山淡漠的扫了一眼齐铁嘴,齐铁嘴就迷迷糊糊的跟着走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不拒绝张启山,还是太过相信张启山,踏出门后齐铁嘴就回过了神,此时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硬着头皮上了车。

透过车窗齐铁嘴看见走出来的吴老狗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嘴唇微动,还和三寸钉一起招了招手,他听不见吴老狗说了什么,看口型却是早日康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揶揄的语气,齐铁嘴咬牙切齿,心想迟早有一天自己要给吴老狗以及他的狗下药。

到张家府邸之后,副官本来想把齐铁嘴的行李放他常住的客房,结果张启山说了一句送他卧室,弄得本来还在一旁和齐铁嘴寒暄着八爷又来住了今天想吃些什么的管家以一种诡异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齐铁嘴好一会儿,才捡起敬业的态度恢复正常。

齐铁嘴连解释的心都没有,如果说佛爷是为了治病才和自己睡一起,估计管家受到的惊吓会更大。

晚饭的时候齐铁嘴面对着满桌佳肴难以下筷,而张启山一边批公文一边吃饭,只是在觉得今天的餐桌过于安静了,抬头见齐铁嘴拿着筷子愁眉苦脸的戳着米饭,只道,

“好好吃饭。”

齐铁嘴本来就心不在焉的,被突然的出声提醒吓了一跳,筷子都掉了,张启山眉目淡漠,抬眼从他扫过一边的侯着的丫鬟,丫鬟立马换了双筷子上来,齐铁嘴眨了眨眼,接了筷子过来却是又趴到桌子,直叫苦道,

“佛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睡觉不老实,又会打呼噜,再加上这莫名其妙的恐慌症,指不定晚上会怎样,你就让我自己一个人住吧,你伤还没好,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要是打扰到你我会很愧疚的。”

张启山微微挑眉,看了齐铁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都不介意,你又在担忧什么?赶快治好你的病比其他都重要,我怎么记得还是你让我多多照顾你的?”

齐铁嘴微微嘟了嘟嘴,有些气鼓鼓的意味,可是张启山自当上九门之首以后就愈发说一不二,他也不可能像和吴老狗一样的和张启山吵,反正每次他和张启山意见不同,最后除了好的佛爷佛爷睿智他也说不出什么,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他谁都能搞定,能轻松的拒绝别人还让别人感激涕零,唯独张启山,仿佛是他的克星,于是齐铁嘴懒得想了,有气无力的答应了。

晚饭后张启山还有没处理晚的公务要处理,只让齐铁嘴先去休息,齐铁嘴出门逛了一圈,晚饭他没吃多少,便出去用宵夜垫吧垫吧,回到房间的时候张启山仍然没在,看了看房里的钟已经十一点了,洗漱之后便向那张大床挪去,带着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比起单调堪比军营宿舍的客房里的单人床,张启山的床很大,上面被放好了两个枕头以及叠得整齐如同豆腐块的被子,中间泾渭分明的分了一道出来,大抵也是怕他不习惯。

齐铁嘴想了想仍然选择了靠里边的位置,方便一些,或许是因为长期养成睡硬床的的习惯,和客房一样,张启山的床也没有床垫,好在齐铁嘴也不是个什么讲究惯的人,睡着也不觉得难受,只是仍然有些怀念自己家里柔软的床。

躺在床上的齐铁嘴果然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努力劝说自己要在张启山回来之前睡着避免尴尬,但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他还是没有睡意。

头顶的灯光刺着眼睛疼,他后知后觉自己忘记了关灯,可是这并非影响睡意的原因,他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脑子里一会儿是他小时候跪在父母灵前的满目白幡,一会儿是自己小时候闯祸被罚跪祠堂抄家训,一会儿是和人约打马吊被人爽约,一会儿是被武藤的人围着拳打脚踢……

想着想着渐渐有些冷,不由得叹了口气裹紧了被子默念起易经来,翻个身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一直在想张启山到底该还来不来。

想着想着就又笑了,明明先还抗拒着呢,这会儿怎么又期待了?不过全长沙想爬上张启山床的人有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毕竟有权有钱又有颜的人这年头可不多见,只可惜张启山一副我对男男女女都没兴趣的脸,今天这事要传出去了,指不定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唉,也不知道今后睡在这张床上的会是何许人也。

齐铁嘴觉得这床要只睡过自己这么个大男人那么张启山也太亏了,而想象着张启山结婚生子的样子,又有些乐不可支,此时齐铁嘴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见了张启山的身影,立马翻了个身装出已经睡着的样子。

张启山的脚步停在门口,看着侧卧在里侧的齐铁嘴的背影,知道他没睡也没说什么,关了灯关了门以后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

一瞬间失去光线让齐铁嘴不由自主抓紧了被子,然后又慢慢松开,虽然有些距离,可他还是能清楚得感觉到身旁有人,这让他有些心慌,或者说是不自在。

齐铁嘴家到他这一辈就他一根独苗,他父母死得早,爷爷又是个修仙论道的高人,严厉而不近人情,以至于从齐铁嘴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和人睡过一张床,当然远游下斗这样可能需要和大家一起睡通铺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但是两个人在一个私密的空间于他是绝无仅有。

他仙人独行久了,习惯一个人,也乐得一个人。

更何况,虽然排除他刚刚认识张启山那段时间,他总爱在张启山面前表现出一副胆小怕事很怂的样子,可是他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真正的软弱。

齐门八算的名号让他所处的圈子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一个人的生活更让他需要保护好自己,所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以不同的状态和不同的人相处,每个都是真实的他但每个又都不是,只有这样的千人千面才能让人找不到他的弱点。

旁人都说他神神叨叨却高深莫测,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伪装,就如同无论他表现得多不设防,他永远交付不出完全的信任。

齐铁嘴被这深夜突如其来的自我剖析弄得更加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的而影响了张启山睡觉,只能背对着张启山一动不动的侧躺着,张启山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呼吸都几不可闻,齐铁嘴是九门里第一个认识张启山的,也是第一个和张启山成为朋友的,所以他知道张启山睡眠很浅,甚至似乎能不需要睡眠,有些时候甚至于只要闭眸冥想两小时就够生龙活虎下三天斗。

蓦的,齐铁嘴想起第一次和张启山下斗,他走在自己的前方,却总时不时回头看自己,确认自己的安全,再和他更熟悉之后,只要自己跟他一起下斗,无论自己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他的副官的任务几乎都是被调来保护好自己,又想起那天被吊在屋顶之上,张启山单枪匹马赤手空拳的来救他,绳索被砍断时他往下坠落,落入的怀抱温暖而安全……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身旁的人早就见过你软弱狼狈的模样,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他并不在意,而且即使在嘴上嫌弃着你怂你胆小你话多,在你危险的时候仍然会不顾自己安危的去保护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也会竭尽一切的帮助你……

你可以相信他。

在他身边你很安全。

没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安全了。

齐铁嘴渐渐放松了下来,无意识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然而梦里他并不得清净,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周围很黑没有光,他似乎一直在跑,又似乎一直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他无意识的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是周围都是虚空,心脏开始剧烈的跳起来,仿佛在水里久了缺乏氧气,他想要大叫,却发不出声,压抑带来了恐慌,渐渐的他开始觉得冷,他只能蜷缩成一团努力抱着自己。

意识模糊中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带着担忧,重点是近在咫尺,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的伸出手去,而后他就陷入了一片温暖,如同冬日里的阳光,在风雪里仍能温暖四肢百骸。

心跳渐渐平复,黑暗也渐渐收起了棱角变得柔软,他的意识沉沉向着黑暗坠去,却无比的放松。

张启山本来不是特别担心这件事,齐铁嘴总是喜欢夸大其词,所以听着齐铁嘴入睡之后他也渐渐放松下来,然而没安静多久,旁边动静猛然大了起来,他睁眼时齐铁嘴已经踢了被子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在抖,呼吸急促得仿佛得了哮喘,他甚至都叫不醒他,他想起了今天早上他们谈论的一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凑过去抱一抱他,像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那样,他的手刚刚抚上齐铁嘴的背,齐铁嘴突然就伸手大力抱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后背,力气大到隔着一层睡衣他都觉得被掐着痛。

这未免太严重了。

他抓自己那么紧,他又有多痛?

张启山不由得蹙了蹙眉,齐铁嘴抱他抱得太紧,他甚至看不清齐铁嘴的表情,而显然现在放开他不管他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只能轻轻拍着齐铁嘴的背,温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而齐铁嘴也因此安静下来,不再颤抖,呼吸也逐渐平稳。

确认齐铁嘴再次睡着以后,张启山本来是想把自己从他怀里解救出来的,他虽冷面,却不介意与人亲近,所以他和九门中人的关系都算不错,也有两三好友,但是这样的亲密,明显超出了接受范畴,然而齐铁嘴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就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样,他往后撤就跟着往后撤,他好不容易挣开一些距离,下一秒又会被抱回去,张启山试了几次无果,只换来齐铁嘴越发大力的不放手,他第一次发现齐铁嘴力气那么大,他觉得再这么试几次他会被齐铁嘴的拥抱弄到窒息,而他也不能把他叫醒,刚刚他知道了,现在齐铁嘴能睡一个好觉是多么不容易,而且本来就是他要帮他的。

张启山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能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又从后面伸手轻轻揉了揉齐铁嘴的头发,齐铁嘴无意识的动了动头,想躲开骚扰,却正好将鼻停在了张启山颈侧,呼吸一下下擦过皮肤,在深夜里清晰异常。

今夜是睡不成了。

张启山觉得自己应该后悔一下当时的决定,可是怀里的温度与实感又让他后悔不起来,在这种无意识的状态下维持着这样近的距离,他放心他的处境,却仍然不愿放开自己。

他信任你。

他需要你。

张启山的唇角扬起一个小的弧度,放在齐铁嘴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无意识的加重了这个拥抱。

齐铁嘴一夜好眠,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而后浑身就僵硬了,他是怎么滚到张启山怀里的?而且怎么还能抱那么紧?自己怎么能不觉得热?难不成他俩就这个造型的睡了一整晚?苍了个天了,祖师爷保佑他家三代单传不能今日断了香火……

满脑子都是有的没的的齐铁嘴完全没有醒了就该放手的自觉,张启山知道他醒了,淡淡开口道,

“我想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能毁了我好几个枕头了。”

张启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终于把齐铁嘴惊回了神智,他慌乱的把自己摘出来,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红的看着张启山,被紧紧禁锢了一晚上终于被人放开的张启山坐了起来活动了下脖子肩膀,继续道,

“而我惊讶的是,你这几天竟然没有把三寸钉掐死。”

齐铁嘴有些无措的低下头,抬起头时抹了一把脸,苦笑道,

“大概是因为我在力气大到能掐死他之前他就能咬醒或者吵醒我吧……所以佛爷,如果下次我还这样,你就叫醒我吧。”

张启山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否定了齐铁嘴的提议,却又蹙眉道,

“你在害怕什么?梦见了吗?”

“不记得了……只记得黑暗和寒冷了。”

齐铁嘴大概是唯一一个会说长沙七八月份的晚上是寒冷的人,张启山没有说话,又抿了抿唇,如大理石雕塑的面容显出几分冷峻,显得他很是担忧的样子,齐铁嘴有些颓唐和懊丧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说道,

“佛爷,我是不是……要不你别管我了,我再去跟老五说说让他把三寸钉借我一段时间,他那个人嘴硬心软,不会不答应的。”

“或许我们今晚可以开着灯试一试。”

张启山轻描淡写的否定了齐铁嘴的想法,只翻身起床,齐铁嘴怔怔的看着张启山后背,才发现自己竟然抓烂了他的睡衣,裂口出显出的皮肤也带着微青,而这个场景和张启山的话似乎都不那么正常。

齐铁嘴沉吟一声,重新倒回了枕头上,把被子拉过头顶,拒绝了思维的信马由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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